毛泽东孙女婿执掌的公司成为苏富比最大股东

1987年，当梵高的一幅《向日葵》(Sunflowers)在伦敦卖出3990万美元（约合2.6亿元人民币）时，艺术与财富的结合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西方上流社会的一种高雅游戏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神秘、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典雅，对于像中国这样一个还没有摆脱革命的国家，一个经济落后的国家，那样的电视画面里的情境反差太大，相离甚远，”陈东升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

查看大图在北京的中国嘉德拍卖行。
在北京的中国嘉德拍卖行。
查看大图北京，中国嘉德卖场的一位拍卖人。嘉德是泰康人寿的最大股东；泰康人寿现持有苏富比13.5％股权。
Adam Dea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北京，中国嘉德卖场的一位拍卖人。嘉德是泰康人寿的最大股东；泰康人寿现持有苏富比13.5％股权。

但现在，他已经成为了苏富比拍卖行(Sotheby's)的未来的主要参与者，而长期以来，苏富比一直是他的模仿对象。这证明他和中国已在艺术商业领域崛起，成为了业内的重要力量。

陈东升担任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的泰康人寿上周透露，经过一连串的买入后，该公司已成为苏富比的最大股东，持有后者13.5%的股份。

“这是该市场全球化最明显的标志，”纽约咨询公司彼得雷乌斯集团(Petraeus Group)的艺术品市场顾问托马斯·加尔布雷思(Thomas Galbraith)说。

长期以来，陈东升一直是中国艺术品和古董市场的一个实力强大的参与者。泰康的最大股东是陈东升1993年参与创立的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

陈东升两年前对中国的一家报纸表示，“我要做中国的苏富比，再造中国的文化贵族。”迄今为止，他尚未公开评论过有关苏富比的公告。

尽管心怀对高端文化的志向，现年58岁的陈东升自己却是共产党贵族中地位不算显赫的一员。其父是一名人民解放军军人，其妻孔冬梅是毛泽东的外孙女。他把拍卖称作是一项保护中国遗产的爱国事业，但他也支持当代艺术。他倡导市场的力量，但却在需要让心存戒备的监管机构站在自己一边的商业领域——艺术品拍卖和保险——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在北京和香港设有画廊的北京艺门的总监马芝安(Meg Maggio)表示，如果对陈东升和他的团队不以为意，认为他们只是有现金没专业知识的新手，则颇为愚昧。

“陈东升满怀抱负，有着巨大的能量，”马芝安说。“这些人根本不是新手。他们是老练、精明的艺术界老手。”

苏富比在中国有自己的业务，包括在北京和上海的办公室。此外，苏富比还在香港设有办公室，在那里同嘉德和其他拍卖行展开竞争。

中国的艺术品投资者和画廊老板表示会进一步观察，看泰康在苏富比的持股，会在多大程度上转化成两家公司，或许还包括嘉德之间的合作。

“这可能会让苏富比在中国获得一个重要的盟友，”马芝安说。“嘉德也需要强劲的海外表现。”

泰康表示，已经对可能会进入苏富比董事会的人员有了想法。而如果陈东升被任命为董事，在公司的运作上他将不需要他人的指导。上世纪90年代初辞去一家官方杂志的编辑职务并投身拍卖行业时，他照搬了苏富比的一概细节。他借了一部摄像机，现场观摩了苏富比在香港举行的一场拍卖，并偷偷录下了拍卖过程。

“就怕被人家说，腿打抖，手打颤地偷偷拍，”他在2014年出版的回忆录中写道。回到北京后，他和同事对视频进行了详细的研究，细致到号牌的设计。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随着中国的新富人群创造出了一个兴旺的艺术品市场，嘉德繁荣发展。

如今，苏富比和嘉德有充分的理由互帮互助。中国经济放缓，艺术品销售也一样。德勤(Deloitte)的一份报告显示，2015年当代中国艺术品成交额同比下降41%。

在适应变化的竞赛中，嘉德被有着国有资金支持的保利拍卖领了先。后者在超越一众竞争对手的同时，也引发了业内对其不透明的不安。德勤的报告显示，保利通报其2015年的成交额同比增长19.1%，而嘉德则宣布其成交额下降5.6%。

前述艺术品市场顾问加尔布雷思表示，就苏富比而言，它在中国的业务被佳士得(Christie's)领先，因此需要一座更强大的桥梁，去争取那里的潜在顾客。2013年，佳士得击败苏富比，成为首个获准在中国独立开展业务的国际拍卖行。

“苏富比输掉了进入中国市场的战斗，客观地说输得很惨。但这件事可能会帮助他们赢得这场战争，”他说。“尽管嘉德在国际业务上落后于保利，但这项协议在一夜之间改变了局势。”

首先，中国境内的拍卖行必须要适应富裕的艺术品买家不断变换的品味。在收集藏品时，他们越来越把目光投向海外。加尔布雷思说，这里的买家似乎正在重复日本和其他一些国家出现过的模式，即最初把重点放在国内的艺术品上，然后扩大关注范围。

去年11月，出租车司机出身的亿万富翁、艺术品收藏家刘益谦，在佳士得在纽约的一场拍卖中以1.704亿美元（约合10.8亿元人民币）的价格，购得阿梅代奥·莫迪利亚尼(Amedeo Modigliani)的一幅女性裸体画。主要的当代艺术展巴塞尔艺术展(Art Basel)也试图通过每年在香港举办一次展览，吸引更多的中国买家。

“因为出国旅游、受教育和工作的经历，人们的品味不断变化，”佳士得中国区执行董事蔡金青说。

“对国际艺术品的兴趣升温是一个非常非常强劲的趋势，”她说。“选择佳士得或苏富比时，口碑和品牌价值对中国顾客的吸引力非常大。”

泰康不是唯一一个希望从苏富比赢取更多价值的投资者。彭博社(Bloomberg)报道称，新加坡公司盛大支付(Shanda Payment Holdings)于5月获准增持。两年前，一直是苏富比最大股东的对冲基金第三点(Third Point)奋力试图调整苏富比的管理层。

但陈东升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态度严肃、目光长远的赞助人。泰康人寿在北京东北部一个展馆密布的地区经营着自己窗明几净的当代艺术展厅。嘉德则委托德国先锋派建筑设计师奥勒·舍伦(Ole Scheeren)在紫禁城的步行距离范围内修建一个艺术中心。

“企业家是伟大艺术的守护神，”陈东升去年说。“没有商业就没有艺术。因为艺术没有价值大家不会去欣赏。”

中国泰康人寿保险公司目前已成为苏富比拍卖行的最大股东。根据一份证券交易所的备案，泰康人寿已增持该拍卖行股份至13.5%。
泰康人寿的董事长陈东升创立了嘉德拍卖行，这是中国第一家政府运营的拍卖行。他的妻子是毛泽东的孙女孔东梅。2013年，这对夫妇登上了中国有名的家族及个人富豪榜，资产估值达到了50亿人民币（8.15亿美元）。仅在七月，泰康人寿就完成了七笔股权收购。
“我们一直有这样的想法，苏富比拍卖行的业务还没有完全实现苏富比这个品牌的全部潜力，”消费前沿研究所(Consumer Edge Research)的首席奢侈品分析师大卫·希克(David Schick)在一次采访中说。“当我们看到大型的股权交易发生时，这反映了一种信心。”
陈东升
China Photos, via Getty Images
陈东升
这笔交易使得泰康人寿在苏富比拍卖行所持的股份价值达到了2.33亿美元，超过了丹尼尔·S·勒布(Daniel S. Loeb)创立的对冲基金第三点(Third Point)和黑石集团等投资方。
“苏富比拍卖行的管理层成员和董事会成员已经与泰康人寿的主管们会面，我们一致欢迎泰康人寿对我们战略发展计划的支持，”苏富比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泰德·史密斯(Tad Smith)说。“苏富比的管理层和董事会将继续实施能让所有股东、客户和员工受益的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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